“屋上春鸠鸣,村边杏花白。持斧伐远扬,荷锄觇泉脉。

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临觞忽不御,惆怅远行客。”

唐代王维的这首《春中田园作》即为我们呈现了田园里透出的一种明媚、生机,以及充满希望的春天气息,也表达了对于离开家园在外的人无缘领略与享受这种生活而感到的惋惜与惆怅之情。因生于农村之故,人将至中年,每每想到此诗,便隐隐有一种回归田园的渴望。由此,京郊寻了七八处清凉之地,直至遇见这个美丽的山村:一个背山面水的风水宝地。于是速速召集几位同样怀揣田园梦想的朋友一同考察此地,便都出奇坚定地加入了我回归田园的计划。“自在·家山”民宿便在一年之后建成了:如果称它为一个“作品”的话,自在家山则代表了我对故乡田园生活的怀念,亦或也映射出当下许多城市人的乡愁。“家山”谓故乡。“家山不仅指一种物理的空间故土,更指一种心理的家园寄情,一种在长期的家族延续和血脉传承中形成的文化依托性与精神稳定性。” (引自许平教授《设计的大地》)

所选择的几处院子散落在村子之中,分散各处且各具特色。由于各自建设条件与周边环境的大不同,所以一开始的构想也没有考虑用一种风格样式将其统一起来——或者说也并未刻意在形式上下很大的功夫——从建筑师的角度来说,这大抵是一次不太专注于设计的“设计”。所有的“设计”都变得因势而谋:背后所思的是“如果我退隐田园,何以更自在,何以更随性?”,有此想法,自然也就不太刻意去追求过多“物质”和“视觉”上的控制。虽然空间结构的严谨性和审美情趣的细致上或有所失,但换来一些松散、自由与随性的意味,亦是值得。

枣园

院子位于村子的东南角落,坐落在一个高台之上。此院不大,亦有南边院外的几棵大槐树在夏日遮蔽一半的阳光,使院子多了几分凉意。

取名“枣园”,源于院子东墙处有一颗碗口粗的枣树,多刺,原本想将其伐掉,改造的秋天接了很多果子,甚甜;恰逢又偶得一棵百年以上的枣木枯干,摆入院内,与之相应,思来干脆名为“枣园”,“枣”与“早”字同音,亦算是换一种方式在这惬意的环境里激励一下自己。“园”字是因为东侧有二分房东的菜地,一并租来,便有了可种植些果蔬花木的地方,锦添了来到此院独有的采摘之乐。

房子建于上世纪80年代,实际算不得很老,只是水泥涂刷的立面实在乏味了些,于是立面窗台全部打掉,改成了落地玻璃,这样院子的景观就一下进入了室内,若从室内卧室望向院落,便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受。屋顶的红瓦在村子里是比较少见的,于是决定西边的杂物间在加高扩建成餐厅后,又添置些老红瓦铺装屋顶,便和正房统一起来,整体成为一个红色屋顶的房子。

另将东侧围墙拆掉一小截,安置了一个葡萄架式的“亭子”,院中便又多了一处夏天纳凉之处,也使合院看上去更为均衡对称。

室内效果

平面图

竹院

第一次走进这个院子时恰逢冬季,周边一片萧条,唯独院里的一丛柱子翠绿的可爱,印象颇深。正房原本是木构,土丕墙的围护,整体建筑着实破败的无法使用,不得已拆除后进行了重建。新建的混凝土结构,红砖做装饰的正房和两侧的厢房连接,围合成了一个标准的三合院。

正房保留了比较高的大厅,成为一个主人会友、雅集的空间,宽阔敞亮的大厅亦可根据需求转换多种功能。两边的阁楼和两个厢房成为四间卧室,互不干扰。改造完成后,原本房子的影子所存无几,唯独留下的一些木料全部改做成了家具,只保留了一根最大的木梁,吊在正房大厅悬挂灯具,以此作为对老房子纪念的一种方式。

室内效果

平面图

梨院

梨院中央有两棵不大但造型怪异的梨树,北面是一座保存完好也十分地道的传统手艺搭建的老屋,因为的确很美,也就不舍得再去动它。每当看到老屋,就感受到一种凝刻了时间的朴素和沧桑。的确,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有一种无处不在的对“往昔”的尊敬和遵从——老木梁上斑驳的岁月痕迹;旧砖石所散发的气息,这些似乎已不再是建筑的结构,更像是一种记录了时间和故事的肌理和质感。

于是,“设计”的过程也就变得很自然。旧有老房子完全保留下来,外立面几乎没有做任何的改动,室内改造为两间卧室。由此,便萌发一种下意识的“观念”,在老屋南边新起一间白色的房子作为客厅——新房子的宽高尺寸和老房子一致,一新一老,隔着庭院面对面地叙述着时间的记忆。

平面图

现场相片